第79章 蝉鸣(一)

蝉鸣?

发散思维已经像是本能一样刻在骨子里,单凭一个同样的字,祈天河不由想到白蝉。

他先前也刷过论坛上的不少热帖,并没有瞧见提到4S副本的科普。

看出祈天河的疑虑,白蝉重新望向窗外,语气和平常差不多:“太高难度的副本,一年也未必会选中一次玩家下,迄今为止,只有两波玩家去过【蝉鸣】。”

“……3S级别的副本不多,每次玩家离开,游戏就要重新调整副本里的设定,安排全新的剧情和生存目标,更何况是高一级难度的副本。”

构建体系对游戏来说并不困难,祈天河想了下:“是不是和BOSS有关?”

白蝉点头:“建立规则限制鬼怪很不容易,就像是把猛兽捕捉进铁笼,每一次都会伴随风险。”

开车不适合探讨过多容易令人震惊的话题,祈天河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刷卡时门卫看得不真切,只能勉强瞧见一个长发美人的侧脸,不禁用有些暧昧的眼神望着祈天河。

祈天河不动声色继续往里开。

这座小区住得人不是很多,他的房子在最里面一栋楼,更加幽静。进了家门,才有真正出副本的真实感,祈天河径直去冰箱取了瓶冰镇的酒,亲手倒了两杯,满的递给白蝉。

白蝉:“酒后吐真言对我不适用。”

说归说,接过来喝了一口。

祈天河刚要开口拉入话题,突然收到秦阳的电话。

“你这是要当甩手掌柜?”秦阳声音饱含笑意:“建了一个阵营,日常的聚餐只有过一次?”

祈天河:“最近有些忙。”

玩家各有各下副本的时间,想要聚齐可不容易。

秦阳开玩笑说:“不是要组个相亲局,大家都等着呢。”

祈天河现在完全没那个兴致,他心气高了,得知曾经那么多NPC因为天河诞生,从渴望拥有干儿子到快有心理阴影。

清楚秦阳突然提起聚餐只是个幌子,怕是想打听一下4S副本的事情。

“就今晚吧。”祈天河看了眼日历,并未再推拒。

秦阳笑眯眯应下:“八点怎么样?去吃烧烤,回头我找好店把定位发你。”

“好。”

结束通话看了下时间,还有大半天,绰绰有余用来‘审问’。

“你早就知道绷带男的真实身份?”

白蝉点头:“那是你的家事,由我点明不适合。”停了下又道:“何况那时我认为这件事你不要知道比较好。”

祈天河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怕自己起了依赖之心。

他和绷带男聊起身世的时候,白蝉去拜了神像,祈天河也不知道对方清楚几分,索性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

白蝉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听完后说:“把书取来。”

祈天河反应了一下,意识到指得是《民间猎奇故事》。

没了智笔,《民间猎奇故事》最后空白的页面竟然不知何时被补全,完整地讲述了从天河诞生意识到残魂附在婴儿身体的过程,一目十行看到结尾……获得新生的孩子长大成人,为了得到完整的寿命让魂魄融合,天河决定去往一个高难度副本寻找解决之道。

蝉鸣一声,白昼;

蝉鸣二声,永夜;

蝉鸣三声,魂归。

……

故事卡到这里。

祈天河用力合上书:“无用之物。”

好歹多给出点信息,这本猎奇故事自始至终给自己带来的除了惊吓,就是更多的疑惑。

故事目前的结尾,似乎是在暗示他下一个要去的副本:【蝉鸣】。

想到这里,祈天河不由抬眼去看白蝉,见后者没有开口的意思,缓缓道:“我记得当初你说过,选择我的原因是天赋,我拥有一种‘给人洗脑’的本事。”

所谓的哔哔技能,大概是无形之中对灵魂的一种腐蚀。

“除此之外呢?”他问,祈天河不信一本书里会这么凑巧,刚好同时出现天河,蝉鸣等关键词。

沉默了几秒,白蝉轻轻叹了口气:“能说得话一早就告诉你了。”

他望着祈天河,正色道:“这些信息涉及4S副本,一旦说出口,你我都免不了被游戏制裁。”

阿槐对祈天河仅仅有一点好感,都被游戏归结为异样情感进行时间回溯,为的便是防止NPC帮助玩家作弊。

祈天河不再强求,问了一个和副本无关的问题:“我们从前认识么?”

他口中的我们,指的是那条河和白蝉。

白蝉用一种复杂的面色说:“算是吧。”

祈天河迫不及待问:“关系好么?”

“不好。”这次白蝉并未犹豫:“我那时真心实意觉得你很蠢。”

祈天河回想了一下高三鹦鹉刚出现的时候,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很一般,后来在相处过程中才逐渐有所改善。

【蝉鸣】是4S副本,祈天河的头顶如悬着一把剑,或许下一个瞬间,游戏提示音就会出现,让他做好进副本的准备。

幸而游戏还未丧病到如此地步,晚上八点,祈天河平安地来到烧烤摊,进行久违的组织聚餐。

来得人挺多,陆南,秦阳,何孟林还有几个只在副本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白蝉这次没有变成鹦鹉,以人形的状态跟了过来。完美的外在条件容不得人忽视,何孟林是个搞气氛的小能手,主动把话题打开:“这位是……”

“我姓白。”

何孟林一眼看出对方天生就是个冷淡的性格,没有继续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酒过三巡,祈天河注意到陆南的眼神波动,好像是转化人格的先兆,适时抛出他们最感兴趣的事情:“关于副本升级的事情……”

陆南被吸引注意力,目光恢复平静。

祈天河淡淡道:“女鬼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游戏回溯调整了数据,不过看来效果不太理想。”

秦阳若有所思:“一只鬼怎么会出精神上的问题?”

“问得好,”祈天河面不改色说:“证明游戏还不大成熟。”

白蝉闻言低笑一声,没有加入讨论,自顾自喝着酒。

祈天河又补充说:“如果真的不幸被选入副本,尽量不要在背后议论NPC,小心身边的同伴,兴许无形之中会被女鬼同化。”

这些信息只有参考作用,副本升级后,相关的死亡规则肯定会重新设置,但祈天河认为鬼的性格不可

能发生变化,阿槐生前是被流言蜚语害死,所以恨毒了那些背后说闲话的人。

秦阳仔细听了进去,无奈道:“一个4S级的副本弄得人心惶惶,真在里面出局,现实里很难有活路。”

祈天河耸耸肩。

秦阳沉吟道:“和你一起去上个副本的玩家应该都是安全的,游戏不会安排你们进同类型副本。”

“不是还有一个?”

秦阳愣了下。

祈天河晃了晃啤酒表面浮起的泡沫,慢悠悠吐出两个字:“蝉鸣。”

不是他提起,这个副本就快要被人遗忘,以往每年总会有那么几个倒霉鬼终结在里面,只是这几年再没听到过消息。

“我一度认为这个副本已经关闭了……”陆南忽然出声说了句。

秦阳附和着点头:“至少我没听说周围有人被选入过【蝉鸣】。”

末了又道:“不过真要选,我宁愿去最新升级的副本。”

陆南精神状态不稳定,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是个人都会这么选。”

另有一人接话道:“新副本设定不会太全面,那些老副本早就有一套成熟的体系,玩家简直是在夹缝间生存。”

“……”祈天河突然觉得一桌的烧烤不香了。

所以即便是同样下4S的副本,要遭受的磨难也是不同的么?

一顿烧烤吃到十点多,分别时众人用调侃的祝福代替干涩的再见。

“希望下次遇到不是在高难度副本。”秦阳说。

‘但愿吧’‘千万不要是’……大家的回应都差不多。

祈天河准备开车回去,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接通后那边人简短说了一句话,就利落地挂断。

他眨了眨眼:“我爸让我回去一趟。”

白蝉点头:“那就回。”

车子快开到家门口,祈天河看他跟自己一起下车,迟疑一瞬:“你就这样进去?”

白蝉‘嗯’了声。

祈天河陡然掀开快要蒙灰的记忆,想起和绷带男第一次接触时,对方主动提供组队道具,导致鹦鹉进了义镇副本,现在想来,那根本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一个亿……”他喃喃道:“我爸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白蝉:“在辨别人和鬼上,他应该有个人特殊的识别方法。”

祈天河抓住关键词:“你是鬼?”

白蝉握了下他的手反问:“鬼有这个温度?”

“也对。”

说完祈天河开门进去。

他的动作很轻,父母都是喜欢早睡的人,叫自己回来的人肯定没睡,但他那喜欢操心的妈妈一定早就躺在床上陷入浅眠。

和想象中的如出一辙,偌大的宅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祈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书。

见他回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早了,去睡吧。”

“……”

祈天河怔道:“我还以为您叫回来有急事。”

“是有点事,不过不急。”祈父放下书,抬眼看他:“明早再说。”

祈天河一头雾水地走进房间,白蝉像是幽灵一样跟在他后面,从进门起,他似乎就被祈父看成随儿子推门瞬间刮进来的冷空气。

房间漆黑一片,开灯时的光亮让眼睛有些不大适应。

祈天河拉上窗帘,随意地靠在桌边:“我爸有些奇怪。”

白蝉:“他是你爸,总不可能害你。”

祈天河总觉得这句话有隐喻,朝床边走得时候脚步猛地一顿……

不会害,却会帮。

眼神如刀,扫过房间每一处,最后定格在床上,祈天河稍一用力,床单直接被掀开到一边。底下的褥子是小碎花面,那是来自母亲独有的年代感审美,再往下……他揭起来,是一页残破的泛黄残章。

没有伸手去触碰,书页上的不知是哪个时代的字迹,祈天河看不懂上面写得是什么,但能猜到这东西是什么。

“组队道具?”

他回头去看白蝉。

四目相对,白蝉点了点头。

祈天河沉默地在原地站了几秒,突然开门出去。

祈父还坐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没有抬头,眼神却是闪烁了一下。

祈天河在他对面坐下:“为什么?”

真用了组队道具,意味着自己的下次副本对方也会参与,如果他再稍晚一点察觉,或许会立刻激发道具,连累亲爹一并开启高难度副本。

“年纪大了,失独家庭的滋味可不好受,”祈父淡淡道:“你的游戏经验还很欠缺,有人帮,在副本里多少会好过一些。”

自己死和连累他人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前者只需要一腔孤勇,后一个,却会折磨人的一生。

祈天河从来没有哪一刻是像现在一样坚持:“这个副本,我要自己去。”

“结论不成立。”祈父轻描淡写地推翻他:“至少还有一个人,你默认了和他组队。”

祈天河被说得哑然。

祈父这才终于看了这个不知不觉就长大的孩子一眼:“为什么?”

祈天河唇瓣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

4S副本很危险,对于身边人,祈天河第一反应肯定是把他们推得越远越好,说来除了家人,白蝉是和他关系最密切的,但祈天河从来没有推开对方的想法。

良久,他不确定地开口:“有种感觉……”

“感觉?”

祈天河迟疑地点头:“好像是,看到了同类。”

空气沉默了下来,横亘在双方间的是从来没有过的死寂。

不知过去多久,祈父终于站起身:“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

脚步声在上楼时比平时要缓慢,祈天河清楚这是父亲希望他能改变想法,一起下副本,然而一直到脚步声消失,他也没有开口。

万一父子俩都出了事,只留下母亲一人,她又该怎么办?

不确定房间会不会还有其他组队道具,祈天河叫上白蝉连夜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游戏论坛一反常态的热闹,往常这些闲话是谈不了的,论坛却突然开放了一个交流区。

不止是祈天河,不少玩家都在猜测这个交流区开得另有目的,可能和之后的副本有关。

往常祈天河回到现实生活,会开始正常的工

作,这次是例外,游戏安排下来前,诊所外面一直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仿佛一个等待判决的犯人,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他终于等来了游戏提示音。

[玩家:祈天河。

关卡:蝉鸣。

入场时间:本周日凌晨五点。

本场游戏玩家可选两种生存模式:

模式一:赌命。此模式下玩家失败将直接抹杀,胜利则实现心愿获得脱离游戏的资格。

模式二:赌财。此模式下玩家失败将在折运前提下清零游戏币和道具,胜利奖励按难度等级进行正常结算。]

祈天河‘嚯’了声:“游戏从来不缺乏‘惊喜’。”

过了今晚就是周日,留给他做决定的时间不过十几个小时。

祈天河安静地思忖片刻,忽然笑了:“其实我没有选择。”

继续以半生半死的状态活下去,不知道还要攒多久寿命,自打出了副本,他时不时在梦里会看见枯骨黑河的画面,大约是身体在上场游戏里浸润了太多鬼气所致。

长此以往,早晚会出问题。

白蝉:“能有一次解决的机会也好,有些人想搏却还没机会。”

祈天河对此表示认同。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都说黎明前是至暗时刻,快到凌晨五点的时候,祈天河站在窗边,企图透过沉重的黑夜看到一点亮光。

然而亮光没看见,却看见了墙上的影子。

白蝉闭着眼靠在墙上,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好像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睁开眼冲他微微一笑。

下一刻化身成一只鹦鹉,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看样子不准备用玩家的身份下副本。

鹦鹉扑扇着翅膀飞到他肩头,想要坐下,这个动作对鸟类来说有些困难,导致直接从肩头滑了下来。

祈天河用手接住,感叹这只鸟哪里还有刚才的清俊贵气。

“果然是脑容量的问题么?”

黑豆眼警告地望了他一眼。

凌晨五点。

游戏提示音准时响起:

[蝉鸣:难度SSSS级。

背景介绍:公司新系统即将上线,今晚一些员工要留下进行系统测试。

生存目标:活过三声蝉鸣。

提示:1.白天永远要比夜晚安全,至少在公司是这样。2.系统出故障的时候,或许可以考虑向专业人士咨询。]

[请选择生存模式。]

祈天河:“模式一。”

[正在为玩家切入赌命局……]

心里想着的全都是和游戏有关的事情,传送过程祈天河一直心不在焉,等到再回过神来,耳边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旁边座位上的同事正在拆开一袋膨化食品吃。

“烦死了,今晚熬夜,明天还得正常上班,垃圾公司!”

同事喋喋不休抱怨,手上没数字,初步判定可能为NPC。

“三十九,你看你也去买点吃的。”

祈天河看见同事胸前挂着的牌子,条件反射也看了下自己的,上面写着三十九。

公司里用数字代号来称呼人。

得出一个结论后,祈天河开始寻找其他玩家的身影,顺便自娱自乐想了下……日常得有多造孽,才会倒霉地被选入4S副本。正巧也有一人视线在移动,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祈天河瞬间眯了下眼……巫将?

后者看他的眼神十分耐人寻味,明晃晃写着‘果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

祈天河留意了一下巫将的编号:四十一。

他们中间估计还有一名玩家。

很快就在靠窗边的地方看到四十号,是一个白头发的青年,不是正常的白色,像是特地漂染过。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穿工作装的中年人推门进来,介绍了一句:“这是从其他部门借调过来和大家一起参与测试的同事。”

祈天河一眼望过去,至少十余名玩家,手背上次数最多的有七十多次,最少的也有二十次。

换言之,这次副本可能没有投放菜鸟进行缓冲的意思。

过了会儿才意识到他把自己给忘了。

玩家工作牌上的编号基本都在四十到五十之间,祈天河是编号最小的。

鹦鹉在脑海里提醒他:“高难度副本最显著的特色是会有稀奇古怪的死亡条件,尽量别乱动,乱碰,乱说话。”

祈天河听取他的劝告,安静坐在位置上,哪怕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叫也是无视。

副本正处在夏季,公司里没开空调,燥热充斥在各个角落。

大家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业务主管是NPC,今晚也要陪着大家一起熬夜。

生存目标明确要活过三次蝉鸣,蝉鸣无疑是一个开关,一旦打开,会释放出什么不可名状的大恐怖谁也不清楚。当下所有人都是竖起耳朵,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公司标准是下午六点下班,现在已经是七点,办公室里基本听不到什么声音,就在这种无形紧张的氛围中,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有人下意识站起身。

倒地的是四十九号玩家,他嘴巴张得很大,死死捂住胸口,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主管第一个跑过去,想要扒开玩家的手做紧急措施,然而稍一用力,胳膊直接成碎块散开。主管探了探鼻息,遗憾道:“最近工作太累,估计是猝死了。”

“……”

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说一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

主管招了招手叫人来帮忙,暂时把尸体抬进隔壁房间。

谁也没问为什么不报警,担心一个疑问也会触发死亡规则。多数的目光放在四十三号身上,先前他和死去的玩家离得最近。

四十三号努力回忆,尽量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直到看到半空中的小黑点时,突然想到什么,小声道:“他打死了一只蚊子。”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主管坐回原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珍爱生命。”

珍爱蚊子的生命,却死了一个人。

玩家突然意识到在这个诡异的副本中,他们或许还没有一只蚊子地位来得重要。

死了一个人,会有一段时间的缓冲期,众人起身抓紧时间走动观察。

祈天河出门站在电梯外,按了下向上的按钮。

电梯走了一个来回用了足足五分钟,每次开门的时间格外长,楼不高,一共十八层,他现在正处于十二层。

祈天河仅仅观察了一下总楼层数,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电梯下行,又再一次停在这层楼,他隐隐感觉到什么忽然一个侧身,后面想要推他的人因为惯性一头载了进去。

那人想要出来,祈天河却没有给机会,迅速召唤出尸犬。可怕的大黑狗张开一口利齿恶狠狠瞪着里面的人。

“开个玩笑而已。”四十七号挠挠头,无语道:“有必要这么较真么?”

祈天河:“我看你是想找人测试冒然进电梯的后果。”

被当面拆穿,四十七号摊手没有否认:“事实证明没什么后……”

话音未落,电梯门猛地合上,速度奇快,前后不过零点几秒。

祈天河依稀听到里面有拼命敲电梯按键的声音,紧接着电梯开始上行,到顶层后再也没下来过。

他试着按了下行的按钮,电梯也没反应,一直停在十八层。

祈天河皱了皱眉,回到部门。

尚未坐下,游戏提示音就来了:

[本场副本前八小时将采取同步直播模式,随机选取论坛三百名玩家进行押注。

押注内容:谁是隐藏的杀手?

押注时间:一小时后。

押注失败玩家下场副本自动升级难度X1。]

“难怪前两天论坛新开了交流区,”他听到有人嗤笑一声:“原来在这等着挖坑。”

祈天河更关心提示音里的内容,几乎要明示玩家中隐藏着一个杀手。

办公室内原先那么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发生质变,取而代之的是每个人眼中的防备和警惕。

“同步直播……”

无意识复述一遍,祈天河垂了垂眼,也不知道他爸会不会在看。

幸而只有前八小时会这样,全程直播回归者马甲很容易被扒,不说别的,自己身上能拿出的道具就很有限。

直播还有一大弊端,鹦鹉在这期间当然是不出现为好,意味着他只能靠自己挺过这段时间。

鹦鹉同样在提醒他:“哪怕不作为,也不要做不确定地事情。”

祈天河:“你放心,我一定三思而后行,绝不像上个副本一样。”

听完他的保证,鹦鹉不知为何,忽然就有些放心不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