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文明点
车刚开到路上雨就有下大的趋势, 等红灯的时候霍焰提议：“要不明天去吧。”
林溪道：“出来都出来了。”
“我陪你一起。”
“不用。”林溪目光落在窗外的行人和车辆身上，“我们两个一起去那叫登门拜访, 我爸重形式，下午过去还有不带东西都不好, 我一个人回去叫回家，就是跟我妈唠些家长里短的东西，无所谓形式不形式的, 所以你在家等我就好。”
霍焰点点头：“行吧，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好。”
林溪一个人回了家，家里没开灯, 下雨天屋子里暗蒙蒙的。
客厅里只有电视机亮着，林溪发现自家母亲裹着一张空调被蜷在沙发上, 孤零零的，看起来跟个空巢老人似的。
林妈妈看到林溪惊讶得很：“唉你怎么回来了？”
“爸呢？他又去哪了？”林溪有点不满，下雨天爸爸居然都不在家待着陪妈妈的么。
“附近开了个茶馆, 你爸他就去办了张卡，那卡可贵了, 他就天天下午都过去喝茶, 这么算下来一天就二十五块，比较划算。”
林溪蹙着眉，嘴上没说什么, 心下却忍不住有些犯嘀咕。
她脱了鞋坐到母亲身旁：“电话里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一说这个林妈妈立刻坐了起来, 她忧心忡忡地问：“你和霍焰两个现在吃啊用的都是花的谁的钱啊？”
林溪道：“有时候他付, 有时候我付，不一定，看具体情况吧，不过还是他付的比较多。”
“你们钱都分开的啊？”
“是啊。”林溪眨了眨眼，没什么觉得不对的。
林妈妈却皱着眉拍了下腿：“唉哟，这怎么成啊，芳丫头就是这样，家里的钱没抓好，最后离婚落得个净身出户……”
就着表姐离婚的事情妈妈说了一堆，其实林溪能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那一套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要她好好操持家里，同时也是希望她把持住财政，因为妈妈觉得婚姻里女性不管怎么样总是处于弱势地位，手里不抓点什么不稳当。
“主要妈妈也是担心你，我现在没什么事做，一个人在家就老是琢磨你和霍焰的事儿，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稳妥，你现在又没孩子，钱又没抓手里，那房子也是他爸妈买的，也不算婚后财产，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你什么好都捞不到。而且两个人结婚啊就得有牵绊，牵绊这东西越多越好，可你跟霍焰什么的都分得清清楚楚的，这哪儿行啊？”
和着剪不断理还乱才算好吗？林溪心下叹了口气，道：“妈你今天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我跟霍焰挺好的啊，你不用想这么多，你就安心养胎就行。”
林妈妈看着一点没刚得知怀孕时的兴奋，反倒愁眉苦脸的：“最近来看我的妯娌也多，坐在一起交流下来我就觉得你们这一代的孩子婚姻真的跟我们那时候真不一样，太不稳定了，又正好芳丫头好好的突然就离婚了，把我吓一跳，我不就想到了你么，芳丫头跟她老公大学谈了四年才结的婚，感情一直好的很，现在不也离婚了，你看你跟霍焰之前都没培养过什么感情，而且光扯了证，连个酒席都没办，现在就是没名没分，妈妈怕你吃亏啊……”
“……”
林溪扶额，她觉得妈妈怀了孕之后就爱胡思乱想。
也是，爸爸又不陪她，自己的事情她又没别的人好倾诉，就算跟那些妯娌见面了聊得也都是一些家长里短鸡飞狗跳的生活琐碎，想法能积极了才怪。
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做，可不就尽多想了么。
林溪伸手给母亲理头发，看着头发里掺杂的银丝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了好一通话后林妈妈问林溪：“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啊？”
林溪安慰道：“妈，你不用替我担心，霍焰跟我好着呢，我也不会吃亏的，要吃亏也是他吃亏，我吃他的住他的，房车也都是他家里出，就算离婚我能亏什么？”林溪心道，况且他们俩也不会离。
“房车他们都能收回去啊，你名声坏了才是影响一辈子的。”
之前觉得母亲想太多，现在林溪又觉得她有些被害妄想症，不想点好的偏想点不好的：“……妈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过得日子什么样我清楚着呢，不用替我担心，你还是多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吧，平时没什么事的话就做点小衣服小鞋子，打发打发时间也好，别想多，我和霍焰真的好着呢。”
妈妈说的话林溪大部分都不认同，但有一点倒是很对——女人一定要有经济能力。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虽然俗，但有一份稳定且高的收入和赚钱的能力确实让林溪觉得底气很足。
在钱上面林溪甚至没想过要跟霍焰怎么分或者怎么管，因为有底气，她能赚也能花，所以很多跟钱有关的东西她都很看得开，甚至林溪还想过如果霍焰他爸执意要霍焰去公司上班，只要霍焰不愿意，她来养他都行。
虽然她赚得不是很多，但存款加上每个月的进账，供两个人到处旅行吃吃喝喝是真的没什么问题。
有些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却也简单。
目前他们的房子小，所以家务两个人分摊也没多大事，如果以后换房子了林溪肯定是会请保姆或者钟点工，这就能很大程度避免一些家庭琐事上的纷争。
他们俩不跟长辈住在一起，又没有孩子的问题，抛开这些他们就有了足够多的空余时间，再加上宽裕的经济条件，林溪觉得真的没什么东西好纠结的，就算有什么矛盾她和霍焰两人商量一下就完全能解决。
原本婚姻两个字让她觉得很沉重，等真正过上了又觉得人和人不一样，她和霍焰完全可以避免那种爱情坟墓式的生活。
林溪确信自己会跟母亲过得不同，所以对于母亲的一些担忧和经验分享都不是很感冒。
相比之下她倒觉得霍焰的父母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对于他们小两口的日子从来不插手，也没抛给她什么婆媳难题，反而自己的家庭像个泥潭一样。
母亲陷在里面不知自救，怀了孕父亲就放她一个在家也不陪一下，都这样母亲还无怨无悔，林溪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聊了会母亲见她没什么反应干脆不说了，只是不停叹气，林溪耐着性子宽慰了一会，最后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没喊霍焰来接，而是直接打车去了甜品店，在店里吃了份草莓慕斯后，觉得心情美丽了才打包了两份芒果班戟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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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进门的时候霍焰吓了一跳：“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不是说了我去接你的么。”
林溪也愣了，她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你……在干嘛？”
“……”霍焰用毛巾盖住下半身，咳了声，手里的剃须刀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最后干脆往沙发上一靠，眼睛不知道看着哪个角落，“修个毛呗。”
林溪的视线落在桌上，上面放了两张餐巾纸，餐巾纸上有零零碎碎的黑色硬毛。
“不是不剃了吗？”
“就修一下，太扎了。”霍焰别过脸。
“这么短怎么修？”
霍焰把剃须刀往桌上一放：“……你妈跟你说什么了？这回没委屈兮兮的又缺爱吧？”
林溪笑着进了门，把东西放在桌上后伸手去撩那块遮掩的布，看了眼道：“没说什么。嗯……有点丑。”
“……”男性的骄傲被吐槽了，霍焰当下就有点气，他抿着唇把毛巾拉过来盖上，不给林溪看。
他瘪着嘴的样子看得林溪直笑，她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耳朵：“我妈其实说了很多，不过我没怎么记住，不过倒是提醒了我一个事情，我问你啊，你以后会进你爸的公司上班吗？”
霍焰道：“到时候再看吧，能不去就不去。”
“你不去的话要怎么赚钱？我们开销算起来还挺大的。”
霍焰靠在沙发上笑：“担心我养不起你呢？”
“这倒不是，我养你都行。我想的是咱们要是一直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以后你爸让你做什么你不就得做什么了，哪里拒绝得了。”
“也就房车是我爸提供的。”
林溪问：“那其他钱怎么来的？”
霍焰笑笑：“你真当我没收入？就是现在不怎么多而已，养你是肯定够了。”
林溪还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收入，于是问道：“你做的什么啊？”
霍焰坐直了身体，把包着毛发的餐巾纸扔进垃圾桶里：“我爷爷过世的时候把他留下的东西都给我了。”
林溪没想到有这件事，她愣了下：“那你爸……”
“我爷爷担心我吃亏，怕他们亏待我，同时也是生气，气我爸妈他们可以完全把我扔一边不闻不问，也是气他们在他重病的时候都没去看一眼。”说这些的时候霍焰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对于我爷爷把身后的东西全给我我爸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理亏。”
林溪听完不由呐呐：“你爸妈看起来还挺好的。”
霍焰的父亲看着威严但相处的时候很随和，而霍妈妈则是比较能说会道，能跟人很快得热络起来，他们都没什么架子，相处下来林溪对二老的印象还挺不错，尤其还有个加分的小霍炎。
霍焰轻哼了声，情绪不明道：“这就是人啊。”
林溪忽然笑了：“说得也是。”
霍焰站起身，去浴室拿了块毛巾给林溪擦头发：“我跟家里关系一般，一开始我爸估计是为了补偿我，大一就给我买了辆拉风的跑车，之后看我不但不感激还经常惹事，就再没怎么管我了，之后更是心思都放我弟身上，那时候催我结婚也是因为管不住我，想给我找个老婆好让我收心。”
“……这样的吗？”
“嗯，花他们的钱你也别觉得膈应，别开口要，但他们给的话就拿着，想怎么用怎么用。”
“那你现在就是在花你爷爷留给你的那份钱吗？”
“也算是，其中大部分被我拿去投资了，一开始回馈不多，不过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投资？”
“嗯，有的同学在创业，看着不错我就投一份，还有其他的也找人多多少少帮我投了点，就当养鱼了。”霍焰道，“毕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钱生钱还是比较容易的，所以用不着为钱发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是我自己决定，你也不用在意我爸怎么想。”
至此林溪心里也有了底，她发现霍焰其实家庭观念还挺重的，只是其中不包括他的父母而已，反倒是事业心一般，和她一样，不想跟别人争抢什么，心里有足够的底就行。
这个话题两人说了几句就停了，因为说多了也没意思，大概了解就行。
晚饭就是中午的菜热一热，外加两份甜点，吃完后两人一起洗碗，但主要都是霍焰在洗，林溪在后头腻着他。
她从后面抱住霍焰的腰，手在霍焰的胸肌上戳了两下道：“下礼拜我们去E城玩吧，正好还能避暑。”
“去零下十几度的地方避暑？热是不热了，倒是能冻死。”
“天一热就想去冰天雪地的地方，还想滑雪。”
“我反正都随你。”
林溪没说话，只是笑着抚了下霍焰的腹肌，手还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霍焰动了下：“别乱摸，今天不做。”
“为什么？”
“……不小心划了道口子。”
原本还赖在霍焰背上的林溪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下，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给我看看？”
霍焰无奈地笑：“你就幸灾乐祸吧。”
洗澡的时候两人坦诚相待，林溪看着那道小小的伤口不停地笑，笑到后来霍焰实在看不下去，不停挠她痒痒，挠到她大声求饶才放过。
洗完澡后林溪对着电脑做E城的游玩攻略，霍焰半躺在旁边看iPad。
林溪问：“明天收拾东西，后天我们就出发怎么样？你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吗？”
霍焰：“没，都你定吧。”
“好啊。”
林溪笑着打开网站查最近的航班。
小两口之间的旅行就是说走就走，毫无顾忌，做好攻略带好行李，休整了一天后，跟家里人说了声俩人就飞到了E城。
去的时候短袖短裤，到地了立刻保暖衣保暖裤大棉袄地包了起来，但骤然的巨大温差还是让林溪刚到地方就发了两天低烧。
于是头两天他们哪都没去，只好在宾馆里待着。
“倒是可以在这儿把文身给纹了。”屋里有暖气，林溪穿了件薄衬衫隔着窗户看雪景，躺了两天她骨头都快酥了。
在C市的时候林溪想的可美了，来这儿之后要吃什么玩什么，攻略都做了好几张图，结果到了地方后只想找有暖气的地方呆着。
“文身也得出门啊。”霍焰坐在沙发上，在手机上敲着字。
林溪伸手贴上窗户，与室内截然不同的冰凉让她立刻缩回了手，指尖都蜷进了衣袖里：“外面好冷啊。”
霍焰看着林溪笑，眼里带着点戏谑：“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地方，你得受着。”
林溪看着外头穿着长袄的行人，直截道：“我后悔选这儿了。”
霍焰：“……”
“但是呢——”林溪话锋一转，冲霍焰笑，“来都来了，走，换换衣服，我们今天先去坐缆车好了。真希望缆车里也有暖气。”
衣服穿好，东西也都拿好了，一切准备就绪林溪却扒着宾馆大门不肯出来了。
“你倒是出来啊。”霍焰忍不住大笑，一笑嘴边就漫出一团团的雾气。
“外面太冷了。”
“这都是干冷，传说中的物理攻击，你衣服这么厚还贴了暖宝宝，不会多冷的。”
林溪在大厅里干嚎：“太冷了，我真的出不去啊……要不你叫车吧，等车到了我再出去？”
“……”
这回霍焰没惯病，出来玩还公主病的话能玩到什么。
他直接三两步进入宾馆，一把抱起林溪，接着快走两步给她放到门前的空地上。
“这不就出来了？”
林溪站定后就想炸毛，结果跺跺脚呵两口气发现——真的还好，能忍。
林溪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霍焰：“那我们……出发？”
“嗯。”霍焰低下头，林溪穿了一身嫩黄色的长款羽绒服，头上戴着同色系的帽子，手上还戴着手套，衣服又穿得厚，原本苗条的身材变得圆滚滚的，噘嘴呵气的样子看起来跟小鸡仔似的。
目光渐柔，霍焰心下好笑，牵着她的手到路边拦车。
一边拦车霍焰一边看她，看了会道：“要不中午我们吃鸡吧？”
“……你文明点。”